前天蘇花高環評通過了,五年,過去這些日子裡,許多NGO為了保護台灣最後一塊處女地而努力著。昨天碰巧與一群朋友吃飯,對於蘇花高興建與否的議題C先生是持贊成意見,理由是依據他的「雪隧」經驗,開通後返家的時間從原本兩個多小時,縮短成為四十分鐘「便利性」不言而喻。由於有太多人根據環境破壞與生物影響作為反駁的理由,所以在此也就不多墜言。在這裡想提出一個觀點,一個從花蓮人最期盼的「經濟觀點」,即蘇花高興建「能夠」帶來經濟效益的角度來談論這件事情。

首先讓我們想像一下,蘇花高還未蓋好前的情景,從台北經過四十分鐘的雪隧,繼續往花東海岸線前去,一條時速50-80公里不等的平面道路上,沿途有不少紅綠燈,雖燃沒辦法以極速到達目的地,但卻可以趁著等待紅綠燈的空檔,聽著車內流瀉的藍調或爵士,順便環顧周圍的青山、綠水與享受一路上的美好陽光,順手關掉車上的冷氣、打開車窗,車內旋即瀰漫花草與海的味道,微風徐徐吹來精神也跟著提振起來。由於抵達花蓮已經晌午,為了享受當地的好山好水,所以找個美麗的民宿或飯店住上一晚似乎是不錯的選擇,或許時間多一些還能來個三天兩夜的行程。

就以一天兩夜來計算,一早四個人開車從台北出發,先到附近買個早餐花費大約200元,順便到附近便利商店購買幾瓶水與乾糧,算少一點大概150元。然後離開台北開上高速公路,經過雪隧抵達宜蘭,先到羅東運動公園散步,順便到附近美麗的咖啡店小坐一下,每個人一杯咖啡、一塊蛋糕大約600-800元不等。休息完畢繼續上路,抵達宜蘭約莫中午,為了讓接下來的行程更為舒適,先到預定好的旅館放妥行李。一間四人房,假日大約4000-5000元不等。然後到花蓮海濱公園走走,沙灘上三三兩兩,大伙開心地拍照留念,海水正藍吸引著捲起衣褲玩起追逐浪花的遊戲。累了,該去墊墊飢餓的五臟廟,找到一間台式合菜,以一盤100元計算,四菜一湯大約500-600元。然後轉往七星潭吸收日月精華,晚上則到花蓮市區用膳,找家好一點的餐廳,每個人平均預算為300元,一共1200元。

經過一整天充實的行程,決定明天前往花蓮海洋公園玩上一天,一人門票費用約890元,共計3560元。然後在輕風、夕陽下踏上歸途,並在回程途中到超商補充水、糧食,約莫200元。不含油費,全部費用約一萬一千元上下。而這些費用還沒有算入購買伴手禮與沿途可能買些路邊攤的金額。並計算大約一個週末假日約3000-4000人採用這樣的行程。


同樣一天兩夜,一早從台北出發,經過雪隧直接上蘇花高,上萬量轎車在蘇花高上奔馳,中午前抵達花蓮,到處都是遊客,人聲鼎沸,看起來熱鬧異常。商家的生意好了,小販的收入也增加不少!海灘上歡笑的聲音不絕於耳,住宿的人數短期內也跟著攀升,由於進入旅遊的人數增加了,也帶來更多商業性投入,花蓮高樓大廈也跟著增加,就業機會也提升,看起來花蓮錢景可期。一個週末假期依照上面相同的花費水準,大約有一萬人選擇這樣的旅遊行程。

但沙灘上隨處可見垃圾,花蓮市區沿路雍擠不堪,喇叭聲此起彼落,大量的污水在沒有妥善處理的情況下排入大海,來不及應付的基礎設施在沒有規劃的情況下隨便建地而起,而毫無限制與方便,則使原本寧靜的渡假勝地湧入了更多的犯罪與社會問題。整個花蓮所必須負擔改善環境的公共支出增加,員警的勤務加重,花蓮不再是現在充滿寧靜與閒情的去處,原本的好山好水乃為吸引外國遊客最好的特質,不過卻在人為破壞下喪失了可以發光發熱的神采。這些無形成本的增加,是台面上政治人物沒有說清楚、講明白的事情。

其次,根據公共電視所提供的資料顯示;蘇花高興建長度一共86公里,而基於行車安全考量,蘇澳到崇德間的60公里山區路段,將優先興建。到了民國105年,蘇澳到崇德只要40分鐘,但由於整條路線有90%都是隧道及橋樑,需要大量的鋼筋及砂石,原物料漲價也讓成本大增。五年前930億的成本到現在變成將近1300億,多了超過三百億元。本益比到底還剩多少,國工局還得進一步計算,但環保團體認為,這三百多億足以購買近百列太魯閣號,用來發展地方交通更綽綽有餘。

因此,假設五年開通過去了,花蓮原本的風貌已經破壞殆盡,土地與環境是無法再短期內恢復生機,漂亮的海岸線沒了,旅客因為雪隧與蘇花高的便利,因此不願意花更多時間停留再花蓮當地,最多停留六個小時,便又旋風般的離去。而位於宜蘭的南澳與東澳,花蓮崇德,這些原本會經過的小村、小鎮卻因為蘇花高的興建而沒落。如同礁溪,這個原本期望雪隧開通後能夠帶來長足商機的小鎮,反倒住宿律下降,整體經濟效益也未見提升,不過周邊污染卻是立即反應出來的成果。

或許如C先生所言,提供當地人便利性的成果確實毋庸置疑,但是不是有一個可能性,我們可以不要活的那樣「便利」,又或許在思考便利的情況之外,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案,若有,那麼為什麼一定要採取如此粗暴對待大自然的方式,去破壞我們自己生活的地方?!

若有,一個不是等同於蘇花高便利的方案,但能夠讓當地生態、環境、政策、人文與經濟生活相對提升的方法,又何以必須、一定要採行對整體影響最大的手段呢?!峇里島就是很的例子,傳統的市集、不超過兩層樓高的建築物規定,以及清潔、美麗的海岸線,讓峇里島成為除了首都以外最富庶的地區。沒有MRT、沒有快速道路,這裡的人用他的自己的方法「發展」,小孩能在馬路上玩耍不用擔心因為巷道停滿車輛而受傷,田園景色依舊,生態的多樣性讓它得以發展深度觀光,而這也是經濟永續成長的良好示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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